朝天门群雄“械斗”,内家罡气、剑芒刀气此起彼伏。
锵锵、噗嗤、当当、哐啷交错,声如鼓瑟,大奏凶乐。
太和宫,真武殿。
冲玄真人隔空观斗,一脸忧叹:
“天机混沌,杀机四起,劫难已至,武当又该如何自处呐!”
一位白须童面的蓝袍道人,稽首一礼,因说:
“掌门,可曾记得北面那位昔日所言。”
“三元师弟是说招纳异人?”
冲玄吹胡瞪眼,满脸惊骇。
“师兄呐!”三元献言,“天外异人万难杀死,择选一二,谆谆教化,何尝不可继承真武道统?”
“唉!”
冲玄目光深邃,遥望朝天门的蓝色两仪八卦,不禁唏嘘:
“非本掌门顽固不化,故步自封,不肯收录异人,实因异人资质妖孽,禀性不一、易于流迁,颇爱世俗繁华,慧性难定。”
“那位海外逍遥客武功路数奇诡,智慧奇高,只同本掌门交手一次,便把两仪八卦学尽,并且融汇贯通,智力超绝,实在令人生畏。”
三元把那浓眉一皱,不满冲玄踌躇、畏缩、胆怯,再劝:
“掌门师兄,开革新世,必要果决,逍遥客一事更说明异人资质非凡,倘能收录一二位璞玉美胚,便可护卫武当百年兴盛。”
三元自江宁归来,刻苦修炼,日夜不缀,已破二境,几要登临大宗师,因念昔日计策,急欲收录。
中原六宗,驻世外门,上有玄门法脉,各宗弟子,如能心肾相交,诞生元胎,便可卸任称祖,“羽化”隐世,自往“洞天福地”修道。
冲玄真人年已耄耋,再世俗已为凤毛麟角,可对寿元五甲的神话来说,不过四分之一,丹元派的天书《紫霄丹箓》快要修至三十重,再过一年便可卸任。
三元道人的建言献策,冲玄岂能不明?
然他执掌太和三十二载,洞悉内外,又因此事关系法脉存亡,自忖才干疏乏,不欲大刀阔斧,再忖来年“羽化”,更不愿着急施策,以免徒生祸患,故而一拖再拖,预备留给下一代掌门解决。
“师弟呐!”
“自古以来,真正德才兼备的人杰,举世难寻。”
“真个遇上三丰祖师那般人杰,休说师弟极力荐取,便是师兄亦要力排众议,大力收录异人。”
“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。”
“为兄亦有观察门内异人,他等虽无恶行恶迹,多为德薄才大、心猿意马难伏之辈,列为杂役,常听道经,已然格外,如要收录,却如北面那位所说,无异于引狼入室,自灭道统。”
三元身为太和宫十三长老,专司异人考举,听闻少林已为十名有根性的异人剃度,自不愿落后,再次建言:
“中原六宗,少林已录十名弟子,武当不可落后。”
“何况,师弟看他等每日晨省昏定,恭顺有礼,练功勤奋刻苦,怎得说他等德薄才大、心猿意马?”
冲玄闻言一吁,一拂蝇尘,稽首诵号:
“大奸似忠,大恶似善,大智若愚。”
“岂可因世俗礼节、平时行径,判定他等德行薄厚?”
“师弟暂且回去,耐心考察,缘法一至,人杰自来。”
“师兄……”
三元意欲再说,却被冲玄挥手制止。
待三元离去,冲玄心道:
“继承者最差亦得‘德重才疏’,怎可‘德才皆无’?”
“如今乱世将至,守成小才已不可取,大才非得‘德才兼备’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