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香!
好熟悉的味道!
应该是加了牛肉的韭菜饼,阵阵热香渗透进来,不断勾引着息泡中的味蕾,意识吮吸着香气缓慢苏醒。
饥肠辘辘催人醒,于残梦中,犹留喊了一声:“厨娘,好香啊!”
“私生子从小贪吃,做梦都在流口水,长大了能有什么出息。”
这话很耳熟,但不是李采办的声音,是个女声。
手臂向床边一抓,他的手指箍住了对方的喉咙,竟然有人能穿破小暖房的息泡,难道他的息力真是吹大的水泡?
冰冷立即扑了上来,一道熟悉的声音喝道:“放肆!”
这是?
这是灵若那个小丫头的声音!
如果这个小丫头掉少了一根头发,估计博赫三子都会找他拼命。
松开手指,他不得不彻底醒来,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灵若的小脸蛋,还有架在脖子上锋利的匕首,握着匕首的正是那丫头。
“灵若,我只是想睡个觉而已!”直觉告诉他手指头下的脖子,不是一个普通人所有。
正常被他这样死死地掐住脖子,虽不会立即暴毙,但必然窒息,犹如上吊一般难受。
而那脖子却异常冷静,完全不做任何挣扎,只是如石柱子般沉稳。
城堡里竟然还有此等异术?
此时,他倒是幸庆昨天在长子楼没有轻举妄动。指腹下再度传来异样的触觉,向他证明那不是普通的脖子,而是受某种阵法保护的皮囊。
身为七子七族之一的博赫家族中,无一人受任何阵法庇佑。而有古阵法保护的皮囊,能是普通人吗?
此人也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受阵法保护的人,故事里从未听闻,大概是罕见至极,根本没有人知道,自然就没有人说起吧。
直觉如此清晰,应是异祖的力量里认出了阵法。
好奇和恐惧令他从床上弹起来,就望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,五官立体完全不似野林男儿,应是一个从未在过去出现过的男人,但现在就站在他面前。
四目相对,犹留直接钻进对方的眼眶里,可男人泰然自若,嘴角含笑,任凭他搜索。
“四哥,这位是觋师,是我的师父。”灵若在这个男人的示意下,乖乖地收起匕首。
“四公子安好。”觋师按博赫规矩行礼。
在博赫领地上,乃至整个野林,无论是巫师还是觋师,都来自巫医一族。
“又来烧我的?”他无法忘记那段记忆。
“那是巫师所为,我乃觋师。”
“有何区别?”巫医族的故事本就索然无味,他向来置若罔闻,还不如十字街上寻常人家的逸闻趣事新鲜。
“四公子能发现枯木林和长子楼的古阵法,”觋师直截了当地指着枯木林和长子楼,“可见四公子天赋异禀,绝非俗眼,才能见到常人所不能见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?”他站起来,又躺回床上,毕竟小暖房已经无法塞下一个人了。“你都知道的事情,别人自然能知道。”
“四哥!”灵若喊道。
“四公子不愿意救出长子吗?”觋师修长的手按住了灵若的肩膀上。
五官立体者在野林必定是众目的焦点,但他从未听说过此人的任何故事。料想觋师必定幽居巫医族已久,久到没有人记得替此人编写故事。
一个高手若是想要隐居,无非是厌世或藏匿身份,无论是哪一种,眼前的觋师都比执念烧死他的巫师要难对付。
“或许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诡计。”手臂枕头,他翘起左腿,手心里悄然蓄力。
从觋师身后跨步上前,灵若瞪了一眼,道:“四哥,好好说话。”
没有朝夕相处过,何来的感情呢,就算共用一个姓氏又如何。
“你这个小丫头胳膊肘竟然往外拐,我好歹还是你四哥。”他还是有些伤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