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承礼在清晨已经拉开序幕,但正式的接任仪式要在下午时分才开始。
除了解手,其他时候黑斗篷都寸步不离,犹留根本没有一刻与他分开,自然也无法到处溜达。而参良对武家的控制和监视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,这么久了,他连个武家家奴都不曾碰见。
鹅毛般的大雪已停歇,银装素裹渲染着万物,使铁城沉浸于湿漉漉、冷凄凄、灰暗暗的意境中。
他伫立在高石阶上,竟然看得出神。
一个小奴走了过来,真是难得一见的活人啊。
黑斗篷立即走了过去,两人在不远处的高达30米的红豆杉树下耳语了几句。
须臾之后,黑斗篷返回,对他说:“时候不早了,我们该出发了。”
已有人帮他们算准了时辰,此时他们是必须前往武家祖祠了。他猜测,大概是需要一个博赫家族的人在场,这场继承大礼才算有了合法性。
私生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!毕竟私生子既冠着博赫姓氏,又无任何权利及地位。根据规矩和律法,私生子都不得插手干涉博赫领地上的任何具体事物,除非得到命令才可行事。
穿过石砌庭院,沿途所见,无数多白布结花盛开在武家,无法不引人注意。
“老城主的丧礼还没有结束吗?”他记得已有一段时日了。
黑斗篷的表情有些诡异,却稳声回答:“已经化成灰烬。”
群风更径,在半空中哀嚎,久久不绝于耳。
“这算什么!”四周白布遍布,他立即明白,“哦,可是为武定山举办丧礼?”
“公子忘了?今日是武天意坐上铁座的大日子。”黑斗篷冷声道。
在阴城里,使用这样大规模的白布,必定是大户人家的丧礼无疑。
“这不是丧礼?”他还是半信半疑。
“当然不是,白布代表纯粹的信仰,是为了祈祷诸神对武家的庇佑。”
“武家父子品味奇特。”他相信武定山可能喜好独特,但武天意也如此独立特性,倒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。
黑斗篷笑了起来,仿佛在笑私生子是个少见多怪的蠢货。
“你笑什么?”黑斗篷骤然发出的笑声令他心里发毛。
“这是主人为武天意特意设计的大礼。”黑斗篷道出真相。
他倏然明白,适才黑斗篷的笑是看仇人当猴子出糗而不自知的快感,并非在嘲笑私生子。
“参良真不是什么好人。”他恍然大悟,“除了你我,还有谁知道今天是武天意的大喜之日?”
“公子如此聪明,何必问我呢?”
“这场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?”他不由大吃一惊。
何时起,私生子变得如此重要了?
铁城乃是博赫领地上的五大城旨意,更换城主何等大事,竟然被阴寒包裹在和武的城北和城东部。
异术使此城成了异城!
风贼子在这里失去了往日的职能,再也无法把任何消息带出和武。
“武家祖祠有什么?”他不禁好奇起来。“如果什么都没有,参良何必瞎折腾?”
“据说是供奉着铁魂。”黑斗篷并不吝啬告诉他额外信息。
铁魂?这又是他从所未闻的一个信息,但在铁城的祖祠里供奉铁魂,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,他听到铁魂二字,内心竟然起了波澜。
倘若真的正常,参良不必引他前去。好听点是邀请他去参加入座大礼,难听点就是让黑斗篷务必在某个时间内必须将他押送到祖祠。
“和私生子有什么关系吗?我不记得我认识或听过铁魂。”他只是说了实话。
“正是因为武家得到铁魂,并常年供奉在祖祠中,故而才能得到铁城。”黑斗篷对于武家的崛起不屑一顾。
“不是老城主当年英勇杀敌,才被博赫任命为和武城主吗?”他听到的版本皆是如此。
“那已是个结果。真正的发迹史是他从深山老林中迎接了铁魂,并供奉与祖祠中,才得到了铁魂的庇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