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刑那日,议事厅内,博赫努一正与阴城各家主商量物价的问题。
“近日来,盐价米价肉价布价逐日攀升,阴城百姓叫苦连天,各位可有良策?”博赫努一望着青铜宝座下的各色神情,长叹了一口气,却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“盐田那边漫天开价......”
“今日议事就暂且到此,具体事宜改日再议。”博赫努一说下了逐客令。
“族长!”田家主站了起来。
其他家主也纷纷站了起来,包围着青铜宝座而立,皆想问个清楚明白。
风吟依在青铜宝座右侧,竟发出了吟唱之声,仿若剑灵站在绝岭上,以风作声带吟唱,悠长且空灵。风吟之所以取名风吟,正是因为剑灵有感时,就会发出风在吟唱的声音。
风吟吟唱,必有异常。好在,只有七子七族的后人才能听见七子之剑的声音。博赫努一举起了银哨轻轻吹响,通知侍卫备马。
然而几双好奇的眼睛死死盯着族长,身躯不断靠拢,几乎要淹没青铜宝座。
“各位自去吧。”博赫努一丢下议事厅里的人,不作任何解释,遂自离开。
刚刚温暖起来的议事厅,只留下了好几张愕然的脸,分叉的炉火摇曳在他们的脸上,各色表情顿时支离破碎。
侍卫张楠已牵来两匹马,站在石阶前将缰绳递给了博赫努一。
“今日阴城可有死刑?”博赫努一问。
侍卫抬起头,神情发楞,立即恢复正常,如实回答:“古城,今日的确有囚犯要行刑。”
“螽斯门?”博赫努一眺望城南,只有灰蓝一片。
“正是。昨日晚市布告于城门,此人窥探螽斯门秘密被当场抓住,证据确凿,已认罪伏法。城中各地的具体事务一般由他们自行裁决,有死刑时都会在城门发布告,惩戒院一般不过问。”
“许久不见角尺,是该去看看了。”
“族长,是否要带上吕长老?毕竟螽斯门靠近吕家谷,皆地处阴城最低处,而吕家谷外就是阳仓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博赫努一拒绝了侍卫的建议,缓缓道,“吕家主已痛失爱子,是博赫亏欠了吕家,绝不能让吕家失去吕家谷。今日风吟异常,从未有过,牵涉的人越少越好。”
话落,狂风再度掀草皮,铁索桥发出了惨叫。两人立即翻身上马,挑选了一条几乎荒废的捷径,迎着风霜穿过十字街区,绕过巨笋峰外的林子,终于及时赶到刑场。
所谓刑场,不过就是小刑台,却沉淀着厚实的血垢,像是铺了一层御寒的暗红色地毯。
“今日死囚是何人?”博赫努一从刽子手里拽回了一条性命。
“区区贼子。”刽子手打量起来人。
风吟继续吟唱,博赫努一上前,竭尽全力按住风吟:“我来执行。”
“胡闹!这可是螽斯门,不管你是谁,都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。”刽子手恼羞成怒,正要发怒时,张楠的剑已经出鞘。
“放肆,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哪来的野猫野狗也敢来螽斯门闹事......”
“看清楚了,这是博赫令。”不等刽子手确认,张楠已将刽子手驱逐出邢台。
博赫努一大手一挥,驱逐了刑场上好奇的眼睛和耳朵,只留下了死囚和他自己。
伸手抓住了死囚的下巴,熟悉的轮廓从乱发中抬起,“百谷王?”博赫努一震惊无比。
“切莫声张!别让他们看出端倪。”百谷王说。
风吟终于安静下来。“你老得我都不认识你了。”博赫努一点点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