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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夜深人静,将军府各处熄灯歇息,唯天使所居客院还燃着微弱的烛火。
随从应门回来,蔡雄问:“什么人?”
“灶上的厨子,来送宵夜。”随从掩上门,压低声音说,“我说使君已经睡下,打发他回去了。”
“有异常吗?”
“并无,先前他们也天天来送宵夜。”随从将短蜡捧到近前,照亮蔡雄现在的装扮,一身短打布甲,脸涂得黝黑,全然一个武夫模样。
“确定楚戈和楚云桐十天都不会回来?”
“拿到的密信是这样说。”
然而上次派出的间者全折在榆宁,他们与内应失联,再收到这封密信不得不慎重,随从补充道:“在军营附近的暗探确定楚戈带着一队学生已经到了仁春县,即使榆宁往仁春报信,快马不歇,一来一回也要三天,足够我们成事。”
蔡雄面色阴沉,缓缓颔首。
星河灿灿,更夫梆子响过三声,巡夜的兵卒在路上逮到一辆马车,核查身份,惊疑道:“徐从事?已然宵禁,您怎么……”
徐从事赧然笑笑,“本已经歇下了,家里有些事,要我赶紧回去。闯了宵禁,明日我到衙门交罚金。”
兵卒巡管全城,徐从事养外室的消息最早便是从他们这里传开,闻言脑补出大串家长里短,不无同情道:“嗨,多大点事儿,您快回吧,我们就当没看见。”
徐从事向他们道谢,等巡差离去,他放下车帘,淡声吩咐:“回府。”
徐夫人未睡,徐从事一进屋她急急迎上前,张口欲言,徐从事扫去一眼便将她定在原地,讪讪道:“你,你还知道回来。”
徐从事挥手示意仆人们退下,与徐夫人进了内室才轻声道:“问到了?”
“问到了,顾氏亲口说的,至少十天,”徐夫人在旁絮絮抱怨,“你不知道今天她们看我的眼神,我受够这个鬼地方了,知府到底让你办什么事,我们时候能回京城。”
“至少十天,”徐从事没有理会她的抱怨,低低自言自语道,“都这么说。”
“巫庙那小道士好像挺有本事的,走前我还想……”
徐从事将解开的外袍再披回去,起身道:“你待在新遂,哪也不要去。”
“你去哪!”徐夫人拉住他,怒道,“你不是跟我说,你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吗,这么晚了你还要去找她?”
徐从事按捺住厌烦,安抚道:“我不是要去找她。夜长梦多,事情早一天办完就能早一天带你回京。你收拾好行囊,留在新遂等我的消息。”
榆宁。
一串羽翼扑打声落在窗外,唐显收声,给桑年使了个眼色。
桑年出门,手伸进鸽笼抓住鸽子,从它脚上解下竹筒,检查特殊形状的火漆封印完好,对闻声跑过来的妹妹说:“你来喂食。”
桑叶撇嘴,桑年好笑道:“不是想学驯鸽子吗,连鸽子都不会喂,怎么驯鸽”。
桑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竹筒拿去给唐显,去取了饲料诱哄鸽子到她手上。
她听兄长说过,从前的“情报工作”所有困难都在消息传递这一环节。榆宁到新遂,铺上水泥大道后,用最快的马也要跑半天,何况是其他连夯土路都没有的地方。传信过去,接信赶来,等完成这一来一回,时机早就没了。从前不是没有驯化动物传信的办法,鱼腹藏帛不算,前朝时便有人用鸿雁传尺素,还成为一段佳话。
榆宁也用过鸿雁,然而能用,却不是很好用。
鸿雁传书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:秋天要到了,一个不小心或是遇见雁群,大雁就忘记目的地,朝南飞去了。
桑年等人跟鸿雁死磕过两年,磕到县主看不下去了,让他们换鸽子驯。
他们驯大雁有了经验,驯鸽子上手很快。鸽子好养,识路,然而飞鸽传书也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:鸽子体型太小了,尤其人为驯养的鸽子,体力比不上野外生长的,绑帛书飞不动。
不过,榆宁有“纸”。
现在一个时辰之内,各路情报能在新遂和榆宁间转过一圈;榆宁与仁春路程颇远,信鸽来回,再晚也不过半天。
桑叶喂过飞回的信鸽,关好笼,又去鸽子房里探视幼鸽。幼小的飞禽羽翼稚嫩,绒毛蓬松,一团一簇挤在一起休息,脚上用红丝线拴着号码牌。不是每一只鸽子都能成为信鸽,飞不起、飞不回的,最终会被关进大笼子卖到集市上,幸运的被小孩子买回去当宠物,不幸的给人买回去下锅。
桑叶用指腹点了点她最喜欢花色的一只小鸽子,与它道晚安,回值房继续看县衙实习生们的工作手札。
月黑一点灯,吹散漫天河。
来自新遂的密信在桑年等人手中传过一圈,唐显垂头琢磨,桑年粗黑的眉毛拧成一团,慢慢梳理道:“那家漆器铺跑掉的掌柜必然是内应,他的货源来自江州,保书来自郑府。”
“郑府的管家说,他给那掌柜作保是郑知府吩咐的,收过掌柜的好处,他私留两成,剩下的都交给了郑知府。只管拿钱,生意上的事情一概不过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