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日,白芷午睡醒来后,坐在窗前百无聊赖地抄着《本草纲目》。一阵风起,书页翻动,发出沙沙的声音。白芷停笔,抚平书页,朝窗外看了看,院中桃花已经谢了。
白芷这才想起,青州之行原来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。风吹着院中的草木,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,如涟漪般在白芷脑中荡漾开来。最近一月发生的事情,皆是始料未及。她自己也说不清,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。
起初,她和将军,好像是对这桩婚事很不满,又好像没有那么不满。稀里糊涂地成婚了,从白姑娘变成了少夫人,然后就顺其自然地待在一起。此刻,回想起曾经发生的事情,尤其是在青州的经历,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心,好像离将军近了很多。她疑惑着,莫非真得日久生情了。可再转念一想,这不是奉旨成婚嘛,之前说过的,以后遇到心仪之人,这就不作数了。白芷不再任由思绪乱飞,她告诉自己只是逢场作戏,若换成别人,将军可能也会如此。
白芷脑子有些乱,她出了房间,想去散散心。
这几日,将军白日不是在练剑,就是在书房,除了用饭时间,他们其实也很少待在一起。
送糕点的丫头,突然叫了一声少夫人,白芷才回过神来,发现自己走到了书房附近。此刻,她突然有股冲动,好想跑去书房看一看。可是,以什么理由呢?该说些什么呢?白芷犹豫片刻,还是转身离开了。
将军从书房出来,刚好看到白芷的背影。他想叫住她,可还是没说出口。将军眉头紧锁着,这几日,他和白芷相处的时间很少,他们的距离好像很近,又好像很远。不知为何,他隐隐觉得,自伤好以后,两人可聊的话题就变少了,也不如在青州时那么自在了。
那天晚上,将军回房时,看到白芷已经躺下了。他以为白芷已经睡了,便小心翼翼地躺下,好久没有合上眼。一旁的白芷,觉察到他睡下了,便也睁开了眼睛。
两人各怀心事,却谁也没有开口。
第二日,白芷醒来时,将军已不在房内。
巳时,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。
守门小厮刚想上前一探究竟,没想来,将军却从车上先下来了。他侧立在车旁,伸出手臂,在等车中人下来。一个着紫色纱裙的女子,缓缓从车上走了下来。那女子鹅蛋脸,皮肤白皙,面容娴静美好,嘴角微带着笑意,看着十分温婉动人。
待二人到前厅时,老夫人已在厅中等着,见那女子一进门,便赶紧上前迎接。
“雪儿,可把你盼来了,”老夫人拉着雪儿的手,心情很是激动。
雪儿眼眶红了红,缓缓道:“姨母,雪儿好想你啊。”
这话一出,老夫人的眼泪也掉了下来。雪儿虽是老夫人表妹的女儿,可她少时体弱多病,有十年是在将军府养着的,跟老夫人情同母女。
二人只顾着伤怀,得亏一旁的将军提醒,老夫人才意识到雪儿从进门到现在,连口茶水都没喝上。老夫人拉着雪儿坐下,雪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听老夫人讲这些年发生的事情。来的路上,虽然将军表哥已经跟她说过很多,可她听着老夫人再讲一次只觉得甚是亲切,丝毫不觉得无聊。
“姨母,表哥说圣上赐婚,今日怎么不见表嫂啊?”雪儿疑惑地问着。
“我让春杏去请少夫人过来,待会儿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。你表嫂见到你,肯定也很高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