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芷和白芍,落脚在十里天街的一家客栈。白芷想着,在客栈修整两日,熟悉一下周遭,再做盘算,许是妥当些。
翌日,清晨。
白芷一身青衫,白丝带束发。面容白皙,不显娇气,尽显英气,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。
小二送饭间隙,白芷顺势打听道,这十里天街的好去处。这店小二也不含糊,和盘托出:“公子这可问对人了。咱们十里天街,可是全霖安城最热闹繁华的一条街。素来有‘天下所无之物,悉集于此’的说法。茶楼酒肆,名贵珍玩,寻欢作乐,富贵温柔乡,您出门往东走,应有尽有。”
白芷被这“温柔乡”一词,突然给涩住了。稍抿嘴,点头应了应。
巳时至,白芍方醒。本就嗜睡,加上这两日舟车劳顿,可把她折腾得不轻。白芍悠悠地坐起来,靠在床边,看到姐姐又在窗边读书。
“阿姐,你今日又在读什么书?”
“《伤寒杂病论》。”
“你都读了多少遍了?怎么还读?”
白芷眼不离书,浅笑道:“快换好衣服,带你出去逛逛”。
白芍一听来了精神,迅速爬下床。待她穿戴洗漱好,白芷的书又已翻过整整十页。
街上,熙熙攘攘。
左右商铺林立,道旁更有货郎戏耍,小贩穿梭,车担浮铺,目不暇接。
“阿姐,前面,怎么围那么多人?”白芍啃着糖葫芦,口齿不清地问道。
白芷摇了摇头,道:“不知”。
“肯定有好事儿发生。阿姐,要不我们也去凑个热闹。”还不等白芷应答,白芍己冲了过去。白芷无奈地摇了摇头,只得跟上。
走近些,才发现,原是来往茶司,手打拍板,叫卖于此。
“品茶喽。”
“试新茶喽。”
一声更比一声高。
六名茶司围在一处,边叫卖边在压制着对方。
“这位老丈,他们是在干什么呀?”白芍边问,边伸着脖子往前凑。
“小兄弟,不是本地人吧。这是今年第一波斗茶。”
“何为斗茶?”
“霖安城中,每年新茶上市,茶司们为了招揽生意,总要争一争,看谁家茶水更胜一筹。”
白芍明白地点了点头,接着问道:“那怎么算斗赢呢?”
“爱品茶的都知道,茶水好不好,这一看汤色,二得看汤花。这一嘛,拼茶水色,纯白才是上品;这二看水面泛起的泡沫,颜色须同汤色,等泡沫散后,看水痕出现的早晚,早负晚胜。”
听君一席话,感觉好复杂。白芍挠了挠头,应和性地长嗯了一声,顺带着点了点头。
茶司,已开始点茶。
此刻,六人皆已准备就绪,提着铜壶往茶碗中倒。
众人又往前凑了凑,企图看得更真切些。
“老丈,我怎么看着左边这三碗茶色倒是清亮,可右边这茶色略微有些泛黄、泛红啊?”白芍求解地问道。
还不等老丈发话,人群中一大哥对右边三个茶司道:“看你们这茶色,怕不是新茶吧。”此言一出,众人唏嘘,三个茶司只得自己干了茶水,恹恹地溜了。
众人还在等剩余三碗茶,泡沫散去。左右两人,茶碗中泡沫已散,纷纷收拾壶具退去。片刻后,站在中间的茶司小哥,碗里水痕才显,赢得一片叫好。
众人纷纷上前,抢购茶水。那茶司顺势喊道:“品茶喽,霖安,今春第一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