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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照你的意思,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动手杀的人?怎么可能。“韩凤仪根本不相信金璜的话。

金璜眨眨眼睛,十分不解:“小孩子怎么不会杀人?你以为女杀手年过十五,男杀手年过二十,就突然就会杀人了?”

看着面前的这个“年龄不是问题”的最佳代言人,韩凤仪愣了半晌,还是摇摇头:“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,但是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。”

金璜冷笑一声,也不想再与他多做争执:“我马上还要去赵家宅子一趟。”

“光天化日之下,不太好吧,毕竟有衙门的封条。”

“放心,我不走门。”

“若是被别人看见,岂不坐实了你是凶手?”

对于这么纠结的男人,金璜开始暴躁起来:“那你想怎样?”

“我陪你去。”

“啊?!”

金璜长这么大,从没如此拉风过,轿子那是坐过不少次,但从来没体会过衙役鸣锣开道的高级礼遇,到了赵家之后,衙役将大门上的封条取了下来,她堂堂正正从大门走进去,韩凤仪对左右道:“这是京里来的特使大人,特使大人有什么差遣,你们都要照做,不得有误。”复又转向金璜:“那么,一切都拜托特使大人了。下官先行告辞。”说罢,转身离去……离去……去……

这是什么情况,发生了什么,正午的阳光晒得金璜有些头晕目眩,韩凤仪是中邪了还是被附身了?招呼不打一声,怎么就成什么特使了,他想干嘛?

衙役的窃窃私语将她的神志唤醒:“怎么特使会是个女人?”“对啊,从来没听说过。”“什么时候女人也可以做官了?”

金璜脑中如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借口,冷冷道:“本特使父亲乃是刑部尚书,得知此地灭门大案迟迟未破……”后面她说了什么胡编乱扯的玩意儿,已经没人在意了。

嗨,不就是个官二代么,大概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,想要学人破案什么的,嘁,这是尸体都被收拾掉了,一地血污的时候这大小姐怎么没来,要是来了,肯定给吓的哇哇大哭。——大多数衙役就是这么想的。

现在这位大小姐站在这里,想来也就是随便走个过场,摆摆样子,到时候说查不出来,还不就拍拍屁股回家去了,难道还认真追她的责么,没得让这么多人陪着她在这大日头底下跑一趟,拖上些时日,直接报个无头公案,不就得了,瞎折腾白费劲。这么想着,衙役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轻蔑之色。

“你们几个去把正厅再好好搜查一遍。小常,你过来。”金璜简单的分配了一下任务,那些衙役们一边摇着头一边往正厅走:“看,就是走个过场,正厅还有什么可搜查的,早就查过了。”

被指名要跟着金璜的小常,随着金璜往赵老爷与夫人卧房走去,到了门口,金璜令小常停下脚步:“你仔细看,这门窗,有什么不同?”

“有什么不同?”小常仔细盯着门窗看了半晌,没看出什么区别来。

“窗纸被换过了,门在贴上封条之后,又开过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?”

金璜看着他,摇头叹气:“啧啧,这点观察能力,怎么做捕快?”

“真的看不出来啊。”

“你答应我,完全听我的话,我让你干什么,你就干什么,不准多问,不准违命,我就告诉你,如何?”金璜笑得眼睛弯弯。

小常看着她的表情,犹豫再三,终是好奇心占了上风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“因为窗纸上原来有吹针的洞,现在没了。门……是我开的。”金璜无视小常咬牙切齿的表情,右手指向房门:“去,把门开了。”

虽然恨的牙痒痒,但面前这位毕竟是县太爷韩大人亲自带来勘查现场的特使大人,小常就算是生了一百个脑袋,也不敢对特使大人失礼,这是单纯的官场礼仪,绝对不是因为看见这位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女人,却生生的将全红木的拔步床给举了起来,这是赵家夫人当年的嫁妆。为炫耀十里红妆,这床是整张抬进张家的,抬它的人得有八个壮汉……

“哇!”小常还没有从方才被女壮士惊到的状态中缓过来,金璜飞身踩着桌子飞身上了横梁,身形轻巧如燕,落在梁上也无响动,连灰尘都没激起来,小常只张了个嘴巴,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。

“愣在那里干什么?韩大人发的俸禄不是让你在这里张着大嘴看我干活的!”金璜抬手,袖袋里的一颗梅子飞落在小常嘴里,小常一惊,闭上了嘴巴。

居高临下往往看的清楚许多,她还嫌不够亮,索性起身将房顶上的瓦给顶开,阳光洒进房间,小常抬头看着她,哪里还有初见时那个犯夜女子的模样,逆光的金璜站在房梁上,腰背笔直,发带被风吹动,仿佛整个人是长枪所化,英气逼人。“可惜是个女人。”小常心中无限感慨,如果这是个男人的话,大概茶馆里说书先生嘴里的那些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的赵子龙,大概就是这模样了。

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,对女子轻蔑的态度全部收了起来,只静静的等待金璜下一步的指示。偌大的卧室内,一切陈设都是正常有钱人家的摆设,并没有什么特别,那些箱子柜子,早已被衙役翻了一遍又一遍,但是站在高处看,这房间的实际面积,与在外面看的实在有些差距,总感觉应该还有一间屋子。金璜脑中迅速闪过房屋占地面积以及屋内实际面际的叠图对比,没错,就是那里,拔步床后应该还有一块面积。

“小常,你去敲敲那边的墙,是不是空的。”金璜指着床后那块墙面。

砖墙被拳头擂动,隐隐传出回音,小常抑制不住激动:“是空的。”

“砸开。”

几个衙役将砖墙砸开,墙后是一个夹层,里面只有几个铁皮柜子,内装有十几本账本,记的不过一些往来账目。想这赵家做的是江湖生意,总有一些红账黑账,藏在这里也没什么稀奇。金璜拿起其中一本细细翻阅,不由笑道:“看来这县城附近十里八乡的山贼土匪,跟这位赵老爷,交情都挺不错的啊。”

所有账本翻上一遍,无非是送了哪位山大王的礼,又接了什么不该接的货,对于金璜来说,这没什么特别,倒是有两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。为什么会有好几笔钱送去给了城西成衣铺?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,八卦楼……

城西的成衣铺。

式样比起京里也不算落后太多,款式齐全,金璜左挑右挑,不是嫌颜色老,就是嫌款式旧,总也不满意。老板娘笑起来妩媚非常:“今日有一批上好料子制成的新货到了,是京里最时兴的款式,连公侯小姐都喜欢呢,姑娘要不看看?”

“老板娘真会做生意,怎么称呼啊?”

“奴家姓廖。”

“廖老板这里有什么好货,都拿出来,给我瞧瞧。”

拿出几件,果然色泽娇艳不俗,料子摸在手里舒服的很。刺绣花纹很是奇特,“这不像苏绣啊?”金璜问道。

“姑娘好眼力,这是羌绣,花式比起见惯的苏绣,另有一份野趣。”

“这里离苗疆那么远,一批料子运过去,再运过来,真是不容易。”

老板娘笑道:“哪里需要这么麻烦,请绣娘过来不就好了。”

金璜点点头:“老板娘真有远见。”

正说着话,里屋帘子被风吹起,一位异族装扮的女子正在绣架前埋头刺绣,还有一个小孩子坐在窗前理线。金璜跨了一步过去:“哟,这位就是……”老板娘忙将她拦住:“她们娘儿俩刚从山里来,胆小的很,见不惯生人,姑娘不要吓着她。”

“这批货里,最便宜的是哪件?”金璜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
老板娘眼里闪过一丝鄙视,却笑容不减,指着一件素净唯有袖口带花纹的长裾:“这件。”

“好,除了这件,全都给我包起来,本姑娘全要了。”

“哎?”

当那抹淡蓝色的身影飘进大门的时候,八卦楼的掌柜就开始头疼,这位跟少东家有千丝万绪关系的难缠女人怎么又来了,而且好死不死,少东家今天又在,莫不是少东家对自己有什么意见,又故意叫她来整自己吧。小二自然也是认识金璜的,点头哈腰的将她引上楼上雅座,但求到时候若是又有什么与掌柜纠缠不清的时候,不要影响到其他客人。

不过金璜却没有上楼,她走到掌柜面前拍拍桌子:“你们少东家在么?”

这话说的掌柜心里一颤,哎呀妈呀,两大煞星这是要相会啊。花君彦听见动静,挑帘从后堂出来,见了金璜也是一愣:“你怎么来了?“

听着少东家这么说,掌柜的心放下一大半,至少说明,这回不是两人有预谋的相见。金璜难得的一本正经:“借一步说话。”

进了里屋,关上门,金璜问道:“你几时还从唐门进过货,不怕别人再也不敢买你家的茶叶了吗?”

“此话从何说起?”

见花君彦一脸的困惑,金璜也不多废话,将袖中一卷账本递与花君彦,看着账本上赵记镖局的记号,花君彦眼中的迷惑之色更重,翻了几页,他闭着眼睛想了许久,睁眼道:“想来,这是我那二叔所为,我并不知情。”

金璜将账本收起:“这账本是从赵家的秘室里找出来的,想来是见不得光的重要事项,看这日子并不久,小心那些唐门来的东西。”花君彦点点头,复又笑道:“你怎么不怕就是我主谋?”

“我又不是什么好人,你是主谋与我何干?若你是主谋,给我一笔封口费就是了。”金璜笑着踏出房门。

走在路上,两位衙役迎面走来:“特使大人,韩大人请您速回县衙有要事相商。”

书房内,桌上堆着那些账本,金璜将袖中卷着的那本取出随手与其他账本丢在一处,韩凤仪神色不悦:“你怎么擅自将证物拿走?”金璜笑笑:“达到目的就行了,何必讲究这么多。”

“那么,你达到什么目的了?”

“现在还不能告诉你,需要进一步的确认,给我点时间,明天自有答案。”

虽然觉得很不靠谱,但是看着她如此自信加之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好主意,也只得搁下。

夜深了,金璜一身夜行衣打扮,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路飞奔至城西成衣店,刚刚落进院子,耳边便有细微不可闻的破风之声,她伏身躲过,还未及站起,便感觉到背后有人,伴随而来的,还有一股浓烈的花香,她向前蹿出数步,回身道:“迷香都做的这么花哨。”金璜冷哼一声,院中有人说话:“这样还未倒下,看来姑娘当真了得。不知姑娘深夜来访所为何事,莫不是买的衣服不趁心要退换?”

院中灯笼次第亮起,方才有人说话处站着的不是别人,正是那廖姓老板娘,金璜笑道:“老板娘做着两份生意,难怪住得起这么大的屋子。真是令人羡慕。”

“姑娘中了云蒸霞蔚还不倒,才真真的让人羡慕,看样子也不是普通人,不如姑娘报上名号,我们交个朋友?”

“金璜。”

原本一脸放松的廖老板听见这两个字,顿时脸色一变,身形后撤,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身影从左侧呼啸而来,金璜身子及时避开:“说好交朋友的呢?”万万没想到,一个小小身影从背后侵来,一击得手,金璜右臂顿时不能动弹,原本握于手中的烟火弹也掉落在地。

廖老板眯着眼睛道:“金璜,就代表着去死吧。”

对于自己的名字为什么等于去死这件事,金璜不是特别的服气,虽然干的这行的确是招人恨,目标人物的亲友想报仇、委托人想黑吃黑、衙门要破案,同行抢生意。但是要说月黑堂内部,金殿、月殿、风殿、水殿、土殿,哪个不是杀人如麻,玉殿不过是个五殿之外的附加而已,虽然除了玉殿之外,还有一个也独立于五殿之外,那就是天殿,天殿与玉殿,一个是月黑堂精英,一个是呃……玉殿这么多年来,似乎都没有正经的接过一单生意,总是在刺探情报、偷东西、挑拨离间,为什么不是别人,而是金璜当上了殿首,这不就是因为整个部门只有金璜杀过一个人吗?

“等等,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?”金璜向后跃开避开那绣娘斜挑上来的一剑,终于忍不住问了句最可笑的问题,往日听人说起什么“我就让你死个明白”,然后被目标反杀什么的,都是当笑话讲的,把大好时光浪费在解说来龙去脉上的人可不是闲着没事找死么。然而,此刻她特别希望对手能有倾诉的欲望。

老板娘给予的回答是呼啸而来的两枚暗器,啊,看来对面的三位也并不想成为日后同行的笑柄呢,金璜自嘲的想。攻势越发的急,长剑、短刀、暗器三样的搭配堪称完美,此时金璜徒有招架之功,好在玉殿最大的长处就是——逃走,毕竟刺探情报偷东西,得手了之后可不就是要马上溜。要说打架,金璜最多也就是欺负欺负土殿和水殿里的普通人,而且还得是一对一,要说逃跑,哦不,轻功,就算是在天殿的殿首叶云面前,金璜也敢说,整个月黑堂内,论轻功,若她认了第二,无人敢认第一。

成衣铺与赵家到底有什么关系现在金璜一点也不想知道了,飞身跃出高墙的时候,她只觉右脚踝有一丝丝疼,并没放在心上,不过在如迷宫般的深巷兜了几圈,便听不见三人的声音了。金璜微微喘息着,刚抬脚想走,却结结实实摔在地上,不知什么时候,右脚麻到毫无知觉,掐了几下都不觉得痛。更可怕的是,这麻痹的感觉,从脚踝漫延到膝盖,盖过大腿,她抬手点住腰腹上的神厥、大横,左腿上的伏兔、血海,总算将这麻痹控制在右腿。拖着这条废腿想跑就没这么容易了,她相信那三个人还没走,一定在找她。

她慢慢的起身,认真的想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,没记错的话,绕过前面这排房子,就是县衙后门了,虽然韩凤仪那书生并没有什么用处,但是杀手行业规矩一般不与朝廷官员起冲突,因为他们经常会变成委托人,或者成为售价高昂的目标,免费杀掉是谁也不想看见的。

虽然感觉好丢脸,但是,似乎寻求他的庇护是现在最省心省事的方法,金璜咬咬牙,迈出十几步,便听见有人冷笑道:“在这里。”

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金璜这会儿不良于行,绣娘微笑的看着她,老板娘温柔地说:“是不是觉得腿很麻?放心,一会儿就不麻了。”

是啊,死人是不会觉得腿麻有什么问题的。金璜倚着墙,手中紧握着始终相随的金色匕首,知道此番必死,脸上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,这么多年来,她实在是很累了,一步步走到今天,奔波辛苦并不算什么,这些年夜夜扰她安宁的却是同一个噩梦,死了就不用再做梦了。

见金璜如此表情,老板娘也是有些意外,挑眉道:“视死如归,不愧是月黑堂殿首,只是若你的亲友知道你死了,还会不会如此轻松相对?”

“亲友?呵呵……我可没有这种东西呢。”金璜懒懒一笑。

“啧啧,混成这样,难怪玉殿拿的银子总是少的可怜。”这讥讽的调调,有一种谜之熟悉感,但声音却很陌生。

本以为是刑堂的紫绡在街上溜达正好遇上,站在屋顶上的却是个不认识的夜行装束的女子,借着月光看不清长相,不过看这打扮,也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姑娘,莫不是同行?

被陌生人奚落实在是很不开心,金璜摆摆手:“姑娘是来看热闹的就一边坐着,别戳着你。要是来帮我的,就请先把前面这三位请走。要是来帮这三位的……我会骄傲的。”

“好呀。”话音方落,那姑娘大大方方的坐下来,从右边袖袋里掏出一条手绢,从左边绢袋里抓出一把瓜子搁在手绢上,慢条斯理的磕起来……“你们继续,不用理我。”

见那姑娘似乎真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样子,绣娘挥剑又上:“纳命来。”金璜手中金芒暴涨,原本不过一尺长的匕首,竟成两尺短剑,虽不比绣娘的长剑,却也是一寸短一寸险,这厢堪堪接住绣娘三尺青锋,那边再防着小孩子的双刀就十分吃力了,好在背靠墙壁,加之两人夹攻,老板娘暗器不便出手。

不多时,金璜便露败象,左支右挡、破绽百出,右臂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刀,手上不由一松,短剑落地,她捂住伤口,平静的看着一剑双刀向自己砍来……

“哎,笨呢。”随着不屑的话语一同落下的还有带着劲风的瓜子壳,如漫天花雨般向那两人射去,两人迅速后撤躲开,老板娘抬眼冷冷瞪过去,却对上了那姑娘满不在乎的脸,老板娘跃上屋顶,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两枚暗器,那姑娘身子后仰,平贴着屋顶瓦片躲过:“不要一言不合就扔暗器,我只是个看戏的,就是话多了点,不爱干净了点,不至于就要打要杀的吧?”

有这么一闹,金璜趁空俯身左手捡起短剑,直攻手持双刀的小孩子,那小孩子虽然招式凌厉,但毕竟只是个孩子,对敌经验不足,竟被瘸了一腿的金璜刺中左肩,小孩子还不曾哭叫,那绣娘却是心疼非常,把孩子抱在手上后退到金璜无法攻击的范围,仔细检查伤口,又是上药又是包扎,小孩子扁扁嘴,眼泪终于没憋住,他一边努力抹掉脸上的泪痕一边说:“娘,一点都不疼,真的。”绣娘让孩子站在一边,一步步向金璜逼近:“你杀了我相公,又伤我孩子,今天不取你性命,誓不为人。”

听着这血泪控诉,金璜一愣:“你相公是谁?”复而猛省:“啊,你是李悦的妻子?”

“想不到你还能想得起来这死在你剑下的人。”绣娘恨的牙痒,一剑刺来,金璜头一偏,没刺中:“你听我解释。”

上面那姑娘与老板娘正在对峙,忍不住插了一句:“因为她长这么大就杀了这么一个人。”

金璜皱眉道:“不要胡说八道。”

老板娘对于她俩居然聊起来了的轻视态度非常不满,右脚使力,屋上瓦片直向那姑娘扑去,那姑娘百忙之中还插了一句“怎么,你还杀人如麻了?”

在民房上又打又闹,又是揭瓦又是聊天,早就惊动了城中巡逻士兵,喧闹的人声与明晃晃的火把从远处渐渐围向这里,老板娘一挥手,绣娘抱起小男孩,三人几个纵跃便消失在黑暗中。

再抬头,那姑娘也不见了。

来人都认识这位京中特使,七手八脚将她抬回县衙,韩凤仪得知此事匆匆赶来:“姑娘竟然伤得如此之重,都是我的不是。”金璜忧郁的看着自己的那条腿:“皮肉之伤没什么,这条腿被毒针刺中,现在完全没有感觉,须得找到解药才行。”

金璜对毒药一窍不通,韩凤仪正好也是,解铃还须系铃人,这解药也只好去找成衣铺那位廖姓老板娘要才行。只是此时只怕那成衣铺已是人去楼空,找不到了。金璜反倒安慰韩凤仪,待天明之后再想办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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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位姑娘,你一路跟着我们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廖老板娘笑盈盈的看着跟的不远不近的夜行衣姑娘,那姑娘将手伸出:“解药拿来。”

廖老板娘笑意不减,手中却暗暗扣住数点寒芒:“不是说只是看戏吗,怎么,还帮她要解药?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们是朋友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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