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已经入夜，街头巷尾仍然亮着火把，有光就透着一股生气。
这就是镐京比别处更厉害的地方，纵然大半座城池已经化为废墟，城内也没有多少人，但它仍然还活着。
盛连山听完那个路人的话，心情就有些凝重。绿耳军刚走不过两三天，镐京城外就已经开始有灾民聚集，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。有饥民在城外聚集，说明外面的情况还在继续恶化。
他想了一下，决定去北城门看看情况。
一路向北，街道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在交谈。因为绿耳军一离开，城内就只剩两三千的戍卒，除去镇守十二道城门的兵力，基本上就没什么剩余的兵力。
人手不够，没人巡街，宵禁自然也就形同虚设。
盛连山看见每个人的脸色都很紧张，好像北城门那里的形势并不容乐观。
他一路来到城北一门附近，眼见许多的平民藏在街巷两旁的废墟里，伸头张望城门附近的情况。盛连山牵着小寅的手站在人群后面，没看见城门附近怎么回事，反倒是听见很多人议论纷纷。
“你说这是造得什么孽？地震完又起大火，现在又来一大帮得病的野民。这镐京城我看呆不下去了，还是收拾好东西跑路吧！”
“跑？你能出得了城门？再说没粮没水，你跑了又能去哪？还不是要饿死在路上。”
“唉，贼老天，为何待我们如此薄情！”
“这和老天爷可没关系，我听说当差的亲戚说，所有灾难都因那个无根之人而起。无根之人本不该出生在世间，结果偏偏生了，所以老天爷降罪想要杀他呢！”
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一直没停过，弄得盛连山有些心烦意乱。
他想看清楚一些，于是向前走了一段，忽然听见城门附近有人大声叫道：“怎么回事？还没找到那个无根之人吗？”
这几个字在寂静的夜色中十分响亮与清楚，盛连山一听就皱起眉头。无缘无故，城门的戍卒居然说要找他，这倒是出乎意料。难不成这些戍卒也把野民围城的责任怪在他的头上？
正在纳闷的时候，小寅一拉他的袖子，低声说道：“公子，前面好像出事了。”
一阵嘈杂的声音紧跟着传到众人耳朵里，先是有几个人在怪叫，而后响起打斗的声音。城门附近不断有人影在晃动，附近的戍卒也都聚集到一起，布成阵列，高举武器。
气氛十分紧张，盛连山是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。
所有人都在暗自猜测发生了什么，突然之间，刚刚说话的人又声嘶力竭地叫道：“杀了他们，一个也别留，都给我杀了！”
语气异常的惊恐和愤怒，远远传到盛连山的耳朵里。他一听前面要杀人，再也坐不住了。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，但戍卒们要找他，那就说明与他有一定关系。如果是认识的人，因为自己没现身被杀了，那他心里一定会过意不去。
“住手！”他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，运上内力大喝一声。
声音远远传开，周围的人都被吓一跳，议论的声音顿时更大了。盛连山也不管，迈步走向城门，小寅则紧随其后。
城门处的戍卒也都大吃一惊，好几支火把纷纷调过来对准他，有人朝他呵斥道：“什么人？入夜之后要宵禁，为何还在街上走动？不怕死吗？”